她今年38岁,却显得十分沉稳干练,浑身透出一种自信,让人觉着很踏实。
当年司大夫卫校毕业后,本已在济南一个部队大医院找到了工作,虽是合同制,但环境好不说、工作清闲、收入也稳定。就是因为闲不惯,又记挂着家里缺医少药的乡亲们,她硬是从省城跑回了牵肠挂肚的“山沟沟”。
她说小时候有一次母亲得了急病,半夜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,她和不懂事的妹妹在惊恐中焦急等待迟迟未到的医生的场面,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。所以她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老家,为此还得罪了帮她找工作的舅舅。
说起她当村医这么多年最刻骨铭心的事,她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。
那个原本平静的夜晚,漆黑的夜幕下,细雪簌簌飘落,就像平常许多个冬夜一样,但在这平静之下,却隐藏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雪。不知何时,雪花变得又大又密,凛冽的北风狠狠拍打着窗棂,这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。司大夫的心情也如这风雪一般——她刚刚接到电话,雀峪的一个村民告诉她:我妈病的厉害,高烧一直不退,你快来救救命吧!但看这天气——此时,司大夫尽管心急如焚,恨不得立刻窜出家,奔到七里外那户早已望眼欲穿的大门前,但丈夫外出工作,家里两岁大的儿子怎么办呢?只纠结了几秒钟,她决定:把孩子绑到身上一起去看病!
山间的道路一片漆黑,摩托车灯是唯一的光亮,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疾驰。司大夫一面骑车,一面紧张倾听儿子的呼吸声,尽管已经包裹十分严实,但让睡梦中的儿子突然置身这刺骨的风雪中,她的心一直紧紧揪着。在这一路上,她该有多么的忐忑和焦急啊!七里的路程,很快就赶到了,经过一番诊治,老人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。
但当她终于得闲,想起摸一摸孩子时,手指传来的温度却把她惊的几乎落泪——额头是那么的滚烫!这滚烫,无异于在她歉疚的伤口撒了一把盐。来不及多想,她又开始给儿子退烧,忙碌一整晚,孩子的烧终于退了。
我听后,沉默了好一会,最终只问出一句:“这样,你后悔吗?”她深深看了我一眼,语气平淡地讲:“我一直觉得亏欠孩子的,跟我受了这么多苦,实在是对不起他。但是,我给乡亲看病,人命关天,怎么会后悔呢?”